【迪琴】雨夜
ooc/迪卢克离开蒙徳前夜/想写一些冲动任性不成熟的小情侣/可能会很雷
“停下！”琴几乎嘶声尖叫，“你是要杀了他吗？！”她扑上去，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他拿剑的手，“不要这样，迪卢克…他是你弟弟！”
在她身后两米外，凯亚躺在血泊之中，浑身颤抖。鲜血从平日里蒙着眼罩的那只眼睛里淌出，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，只有气若游丝的破碎的呻吟。一枚崭新的冰神之眼在他另只手里发出黯淡的光，四处是烈焰灼烧的痕迹和尖锐的冰凌，宣告着这是一场多么无情的战斗。
不远处的酒庄冒出黑色的浓烟，酒庄的工人们进进出出提着水桶前去救火，与姐姐一同前来的芭芭拉也召唤出水元素力与咆哮的火焰对抗。万幸火势并不算大，很快被压制下来，只是酒庄一楼东侧的家具和图书被烧毁了，其他地方均完好无损，谢天谢地没有工人受伤。
焦急的呼喊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声，那些为晨曦酒庄兢兢业业了半辈子的人们，无一不是灰头土脸的，面上尽是一片破败之色。
望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，红发男人方才嚣张的气焰也仿佛被浇灭。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？父亲如果看到我现在这副鬼样子，一定不会原谅我的。他颤抖着，手里的剑再也握不住了，哐当一声掉落下来。他如同扯线木偶般走到一旁，失了魂地坐在台阶上。
“凯亚！”琴连忙去检查他的伤势，握住他的手，对他轻声耳语。“凯，我在这里，我在这里！你会没事的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……”她又转过头，芭芭拉和爱德琳小姐焦急地朝这边跑过来。
“芭芭拉！先用元素力为他紧急处理——”
“姐姐，我的治疗元素力恐怕还……”
“你可以做到的，相信自己。”琴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，在她沾满灰尘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。“你已经做得很棒了。”
“爱德琳——你去备车，把凯亚送去西风教堂，父亲会把他治好的。”
“马上，琴小姐。”爱德琳点点头，正准备转身去马厩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失魂落魄的红发男孩，眼里又是心疼又是失望。“那他…”
“我来照顾他。请您放心。”琴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。
天昏昏沉沉的，雨又开始下了起来。也多亏了这潮湿的天气，火势才没能蔓延开来。爱德琳离开后，空气中除了雨声只剩沉默，她愣愣地看着芭芭拉手中温柔的水蓝色柔波，这让伤者减轻了不少痛苦。她没有像妹妹那样受到神的眷顾，没有神之眼的她既救不了火，更帮不了她的朋友，她是如此的无力，几乎觉得自己没有一点用处，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。
爱德琳做事总是很利落，安抚并遣散了辛苦一晚上的工人们，又带着埃泽驾着马车来接凯亚和芭芭拉。离开前给了琴一个快速的拥抱。
“幸好有你在。”她哽咽了。
雨还在下，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。偌大的庄园没有一点灯火，好似一座黑黢黢的庞然怪物。记忆中灯火璀璨的宅子仿佛是上个世纪。他还坐在那儿，像座雕塑溶进黑暗之中，向来骄傲的头发在雨中颓败地耷拉下来。
“雨很大，进屋里吧。”她握住他的手，好冰。
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酝酿，好一会，他才任由她牵着，脚步沉重地走向酒庄。
“他…怎么样？”他不敢说出他的名字。
“他还活着，可是眼睛伤得很重。”
“……”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，他的眼里闪烁着愧疚。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。
“那酒庄的人呢，爱德琳、埃泽、老特纳、恩内斯特……他们怎么样了？”
“他们都平安无事。”
看着酒庄里一片焦黑，他父亲珍爱的物件、画作、藏品付之一炬，他心如刀绞。
“父亲一定对我很失望。”
琴抓住他捂在脸上的双手，深深地看进他灰暗无光的眼睛。“你父亲如果以某种形式存留在这世上，他一定会想要给你一个拥抱，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如此难过……”
“别安慰我了。”他自嘲地笑笑，“那你呢？对我很失望吧，我不再是那个值得你信任的人了。”
“一开始我确实很想给你两巴掌。这是真的。”
“我宁愿你打我。”
琴不认同地摇摇头，那双矢车菊蓝的眸子凝视着她的恋人，温柔又坚定。他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了。很快，他被拉进了一个拥抱，熟悉、温暖的气味在他鼻尖氤氲。她只是紧紧地抓住他，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不见那般。“我，我只是……”她声音颤抖，他知道她又忍不住落泪了。
“迪卢克，我只是希望能让你好过一些，我、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，应该做些什么…但是、但是，无论发生什么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她放开他，再次用那双含了泪的蓝眼睛凝望他。“只要可以让你好起来，我什么事都愿意做。”她幽幽地开口。
自从父亲去世那天起，悲伤、痛苦、愤怒、仇恨、自责…种种情绪几乎像空气一样包裹着他，他的眉久皱不舒，他的眼黯淡绝望，只有看见琴的时候，才有一丝安慰，但也只有一丝而已。她总是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热爱过、如今却只剩恨意的西风骑士团。当她像往常那样喊他前辈的时候，他心里没有骄傲和得意，唯有刺进心里的痛。
但她现在只是凝视着他，她的漂亮的眼睛里写满爱意。她说，只要他开心，她什么都愿意做。她说，无论如何，她会一直陪着他。
他靠近她，轻轻柔柔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会儿，才恋恋不舍地分开。“你是认真的吗？”他的声音很轻很轻，他注视着她，好像在确认什么。
“嗯。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。他把她颊边凌乱的发丝夹到耳后，视线停留在她温暖的脸。
“琴，我明天就要走了，离开这里。”
“去哪儿？”琴有些讶异地看向他。
“还不知道…也许，至冬吧。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明白。”
“跟我一起走吧。”
“离开骑士团，离开蒙德。等一切尘埃落定，我们就成婚，在一个没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，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小家……”
“好吗？”见琴有些许迟疑，他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，所以急切地催促，“跟我走吧。”
嗯。她有些含糊地回应着，落在他耳中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肯定。他久违地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，吻上了他的情人。不同于刚才那个温柔的吻，某种情绪犹如急风骤雨席卷而来，双手插进湿漉漉的发丝，淋过雨的金发有些黯淡，却还是那么美丽摄人心魄，有他心心念念的气味。琴几乎窒息地与他分开时，只看到红眼睛中浓重得化不开的欲望。他亲昵地摸她的头发，她的眉眼，她的脸蛋，她的唇……直到她也被唤起，水蓝色的眼睛柔柔地瞧着她喜欢的男孩。
“今晚好冷啊…luc，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，就带我回家吧……”
第一次谈不上有多么舒服，尤其是对姑娘来说。尽管他的吻和触碰已经足够温柔浪漫，如同她读过的爱情小说中那些棉花糖般的桥段。最后迪卢克起身为她清理腿间的黏腻，喊她好姑娘，快睡吧，明天就要启程去更广阔的世界了。
可是直到她的情人回来，在她身旁躺下，她都没办法睡着。她闭上眼就想到凯亚，想到他鲜血淋漓的那张脸，想到他用破碎的声音咕哝着“我什么也看不见了…”她的朋友还在病床上经历着痛苦的一切，而她却在这里张开腿向伤害他的人求欢。
爸爸和芭芭拉应该都在努力地工作着，爱德琳和埃泽一定在为凯亚祈祷吧。她却整晚失踪，让妈妈操心。如果芙蕾德莉卡找上门来……她倒抽了一口冷气。这样也好！妈妈应该把她从情人的怀里扯起来，给她两个耳光，让她清醒清醒，知道自己是如何不知廉耻，甚至还妄想放弃永护蒙德的信念与他私奔，有辱古恩希尔德的门楣！最好把她押回庄园，用锁链锁在地下室，至少她不必打破对情人的誓言……
她转过身去看他平静的睡颜，他们靠得很近，因为哪怕是睡着了，他依然用双臂把她紧紧地圈在怀里。她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抚着他的脸，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。最后轻手轻脚地拉开他手臂，轻轻悄悄地起身。
直到黎明时分她离开了，他才从床上挣扎起来，从窗户目送她远去的身影。他不会告诉她的是，昨晚他也没有睡着。他听着她辗转反侧，听着她起床，听着她在纸上沙沙沙地写着什么，一边落泪，啜泣，想必那些眼泪都把信纸给打湿了吧。总是这样，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那么多的泪水？明明她笑起来那么可爱。不是吗？也许他确实没有能力给她带来幸福，带给她的更多是痛苦。
愧疚和后悔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击中过他，他后悔对她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，她是如此热爱这片土地，怎么能够放下一切随他离开？他想起九岁的琴，双手都是磨出的茧子和水泡，自豪地告诉他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，永护蒙德他为何如此自私地剥夺她的梦想，要她为他的执念献身？还利用了她的承诺，在这种不恰当的时间与她发生了关系，甚至没有征求她的同意？他利用了她的身体，发泄自己最卑鄙下流的念头和无处释放的情绪。他又一次在冲动之下做了极其错误的决定。就单这一条都足以让他父亲以他为耻。
在床前的圆桌上，琴为他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，鲜嫩的鸡蛋和红茶还有余温，散发着温暖的气味餐盘上留下一封信，字迹娟秀漂亮：
致吾友 迪卢克：
我背弃了我的承诺，这都是我的错，我想，我永远都不配得到你的原谅。对不起。
你说得对，现在的骑士团内部非常混乱和迂腐，正因如此，我更不能离开蒙德，我留下，也许能改变一点点？哪怕我的力量是不值一提的。
希望你的旅途一切顺利。我会一直等你回来。
Love you as always 琴·古恩希尔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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